水浒中雷横和白秀英父女发生冲突,客观分析,谁的责任大?
▍水浒中雷横和白秀英父女发生冲突,客观分析,谁的责任大?
旧时代唱戏唱曲做粉头娼妓的,每到一个新地方,都要去“拜码头”,就是跟当地的衙门或地头蛇搞好关系,否则,人家可能会来砸场子。
白秀英是个粉头,卖艺也卖身,她跟父亲白玉乔原来在北宋的都城东京混,不知怎么地,来到了山东济州府郓城县。
大概是因为白秀英原来是郓城知县在东京时的姘头,知县新晋来郓城做官,自然想方设法把老相好白秀英弄来了郓城县。
既然白秀英父女新来郓城地界卖,就算是知县的粉头,也得拜拜码头,所以白秀英之父白玉乔也曾经拜访过雷横,当时雷横在梁山泊,不在县衙。
等到他回来,才有人告诉他这事儿。雷横是郓城县都头,黑白两道都吃得开,白道上人家是郓城县的步军都头,黑道上跟大强盗晁盖称兄道弟,因此,得拜一拜雷都头的码头。
雷横从梁山回来,就有人给他说了郓城县最近的新闻,说新来了个绝色的粉头,还是从大城市东京来的,雷横不免心动,想去瞧瞧大城市来的粉头到底什么货色——其实雷横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,那被宋江杀死的阎婆惜,不也是大城市东京来的嘛?
雷横到了白秀英父女那家勾栏,也不客气,直接坐到了青龙头上第一座。
诸位,青龙头上第一座,雷横肯定常坐,要不他怎么这么毫不客气地就坐那了?也可见,雷横就是本县有名的地头蛇,别人来拜码头,都得先拜他,要不宋江还跟他称兄道弟呢?!
可惜的是,白秀英父女并不认得雷横,上次白秀英之父白玉乔去拜雷横这个码头,雷横不在家,所有后面的误会和人命都是因此而生。
等到白秀英卖弄风搔,咿咿呀呀唱了一曲,白家就开始收钱了,这收钱也有个规矩,先从青龙头上第一座开始收,这叫“标首钱”,也就是引子钱,就是张麻子跟黄四郎先拿出来钱,引得当地地主豪绅都捐钱,然后再分账。
为什么要拜码头?拜了码头,当地地头蛇就要给个大的标首钱,表示认可你们在这里卖,回头给我分钱就是了。标首钱给的出了彩,当地的其他看客才会捧这些外来的,外来拜码头的在当地才好卖艺挣钱。
民国北平的什么四大名旦和四大须生,到上海唱京戏,都要拜青帮大佬黄金荣和杜月笙的码头,否则,别想在上海赚包银,你看当年余派老生的创始人余叔岩跟杜月笙不对付,就不怎么去上海唱戏,嫌拜码头拉不下来脸,不拜码头,杜月笙就不让你好好在上海滩唱。
谁知道好巧不巧,雷横来的时候,身上没带钱,白秀英托着领赏的盘子,一分也没要到。这时候,白秀英说了句风凉话讽刺雷横,“头醋不酽二醋薄。官人坐当其位,可出个标首。”
头醋不酽二醋薄,这里酽是浓的意思,头醋都不够浓厚,二醋就更没味道了,这是场面话,但是让人听了不是滋味,雷横立刻脸红了,解释说不是给不起,确实没带。过后再给。
这时候,白玉乔说话了,他说,你好歹坐在青龙头上第一座,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,你找理由不给钱,是不是想砸场子?
也许是白家妇女仗着知县大老爷的势,并不怎么瞧得起雷横,白玉乔接着讽刺雷横,让女儿去别的坐上收钱,说雷横是个不晓得事理的,雷横自然忍不了,毕竟是在郓城县呼风唤雨的人物,岂可被卖唱的欺辱。
谁知,白玉乔还来劲了,接着骂雷横是三家村使牛的,这是骂雷横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农夫。旁边的一看,赶紧劝阻白家父女,说这是雷都头,在郓城县大名鼎鼎。
白玉乔仗着是县太爷的野岳丈,骂起来还上瘾了,说什么雷都头,我看是驴筋头。
雷横一听大怒,上来就抓住白玉乔一顿拳打脚踢,牙都给打掉了。
我们看上边这段冲突,双方都有不占理的地方。
雷横去勾栏里听唱,却不带钱,想吃白食怎么的?坐了青龙头首座,不给人家标首钱,明显有点砸场子的节奏,看来是平时飞扬跋扈惯了。不过好歹他当场说了,后来补过,也算勉强认可白家父女在郓城混,知趣的自然过后再去雷横家拜码头,交好一番。可惜白秀英仗着身上有人,不把雷都头瞧在眼里。
白氏父女来到人家地盘,本该拜个码头,就算没找到人,现拜也来得及,却得理不饶人。仗着是知县的姘头,咄咄逼人,肆无忌惮,就算雷横这天忍住了没收拾他们父女,早晚也得找机会收拾他们。
在勾栏这段,我认为雷横和白家父女都有责任,雷横不给钱不对,打人也不对,白家父女咄咄逼人,各种讽刺辱骂也不对,从人情世故的眼光看,白氏父女责任更大。
至于后来,雷横杀死白秀英,雷母虽有责任,白秀英是主要责任。
雷横打了白秀英之父白玉乔,白秀英就去老相好郓城县令那里告雷横,软磨硬泡,县太爷命衙役把雷横捆绑上枷在白家勾栏门前示众。由于衙门里都是雷横的朋友,他们没有捆绑雷横,只是让他站在那里示众。
知趣的,自然觉得面子已经找回来了,雷都头已经败给白家了。可这白秀英偏偏是个不知趣的,对衙役们威逼威胁,非得让衙役们捆绑雷横,再次侮辱雷横。
此时雷横老母来了,开始对白秀英侮辱攻击,说白秀英是千人骑、万人压、乱人入的,这就有点侮辱人家的职业选择了,是个粉头都难忍,所以白秀英打了雷母。
雷横是个大孝子,看着老母被白秀英骑着打,为了保护老母,去打白秀英,原也无可厚非,只是这货下手太狠,一枷锁把白秀英打得头崩脑裂而亡。
看这段冲突,雷母骂人是有不对的地方,白秀英也不该骑着人家雷母打啊。至于雷横下手没有轻重,另当别论,他保护母亲,没什么过错。
▍水浒中雷横和白秀英父女发生冲突,客观分析,谁的责任大?
在梁山108将中,排名第第25的是插翅虎雷横。雷横原本是郓城县的步兵都头,武艺高强,曾因为晁盖赠送的银子,和刘唐大战五十回合,结果没分出胜负。后来,雷横一次看戏没给钱,结果和白秀英父女发生冲突,最后打死白秀英。在发配途中,被好友朱仝私自放走后,雷横遂落草梁山。
就雷横看戏事件,很多读者认为,雷横堂堂都头,看“霸王戏”不给钱,还把人打死,实在不是好都头。
但是,当我们从头看完,理性分析这件事时就会发现,雷横除了下手重,打死白秀英有点过分外,其实自始至终都没做错。相反,错的是白秀英和她的父亲白玉乔,这对奇葩父女完全可以说是作死。
雷横没打算不给钱
话说雷横出差回来后,有一天照例巡查。当他巡逻到县衙东头的时候,当地帮闲的李小二对他说,从东京来了个色艺双绝的白秀英,之前来参拜过雷横,只是雷横碰巧外出,所以她没见到。现在白秀英每天都唱戏,不如去看看。
雷横听完之后,想着当时也没事,于是就和李小二去看。这段话可以看出来,是李小二建议雷横去看,不是雷横自己主动去,他原本没想过去看戏。
雷横去听完一场后,白秀英白玉乔父女二人开始问人要赏钱。问的第一个人,就是雷横。但是,雷横却忘带钱了。
白秀英托着盘子,先到雷横面前,雷横便去身边袋里摸时,不想并无一文。雷横道:“今日忘了,不曾带得些出来,明日一发赏你。”白秀英笑道:“‘头醋不酽彻底薄’,官人坐当其位,可出个标首。”雷横通红了面皮道:“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,非是我舍不得。”
注意雷横的动作和神态,这很重要。
首先,白秀英还没说话,雷横就去口袋里拿钱,这说明他很自然地想给钱,并没想过看戏不给钱,否则他不会去摸钱袋了。只是碰巧没带钱,所以他只能说明天再给。其次,当白秀英说他做了主位,应该打个样给钱时,雷横更是羞红了脸。这说明雷横不是有心不给钱,他真的没带钱,所以才会因为尴尬而脸红。
白秀英父亲嘴太欠
当白秀英还喋喋不休地要钱时,她父亲白玉乔说话了。
白玉乔叫道:“我儿,你自没眼,不看城里人、村里人,只顾问他讨甚么?且过去自问晓事的恩官,告个标首。”雷横道:“我怎地不是晓事的?”白云乔道:“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,狗头上生角。”众人齐和起来。
白玉乔这话,是公然骂雷横“跟个乡巴佬一样不懂事”,到这一步雷横还没生气。当白玉乔说“狗头上生角”时,雷横怒了,因为这话就是羞辱人。当雷横质问他为何羞辱人时,白玉乔居然说“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打什么紧”;这时候,连围观者都听不下去了,说出雷横的都头身份,白玉乔居然说“只怕是驴筋头”。又是狗又是驴,雷横再也忍不了,打了白玉乔一拳一脚,后来被人拉开。
雷横的确没有钱,白秀英要了几次,搞得雷横脸都红了,明显下不来台了。这时候,稍微通情达理的人都会给雷横一个台阶,说一句“都头没事,下次再光顾”或者“都头能来就是给我们赏脸”,这事儿就过去了,还会让雷横不尴尬。
但是,白玉乔倒好,直接开骂,甚至在旁人提醒后,更加变本加厉骂雷横是驴脑子。这种情况,普通人都受不了,何况雷横是堂堂都头。所以说,白玉乔嘴太欠了,不会说话,也不会为人处事。
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今天,相信明理之人也会力挺雷横,痛骂白玉乔是“坏人变老了”。当然,雷横动手打的白玉乔“唇绽齿落”可能会被指责。
白秀英之死是活该
当众人拉开雷横后,这事儿还没结束。白秀英来头不简单,她明着是在外面唱戏赚钱,但实际上她是个妓女,和郓城知县有一腿,于是吹吹枕边风,雷横就被知县戴枷示众了。
原来这白秀英却和那新任知县旧在东京两个来往,今日特地在郓城县开勾栏。那娼妓见父亲被雷横打了,又带重伤,叫一乘轿子,径到知县衙内,诉告雷横殴打父亲,搅散勾栏,意在欺骗奴家。
看到了吧,明明是父女二人当众羞辱人,导致雷横才动手打人,结果到白秀英这里,雷横不仅打人,还搅散勾栏(白秀英唱戏的地方),欺骗她等。吹吹枕边风,雷横就得戴枷示众。就这样还不行,“那婆娘要逞好手,又去知县行说了,定要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。”
白秀英非要把雷横并到自己唱戏的地方,摆明是在告诉雷横及所有人:得罪老娘就是这个下场,就算是都头,也得在老娘的地盘戴枷示众。这真是“小女子得势,大丈夫受辱”。
知县这么做,其实已经很过分了。按古代法律,除非是罪孽深重或者死不悔改之人,才会戴枷示众。一般情况下,犯人只是关押或者发配途中戴枷而已。白秀英凭着自己和知县的关系,让知县逆律法而为,实在可恨。
这还不是最过分的,最过分的是白秀英打了雷横母亲。
雷横为人不错,和同事下属关系也好,戴枷示众时,那些衙役们不肯絣扒(意思是脱去衣服绑起来)他。白秀英就拿知县来恐吓衙役,逼得衙役只能絣扒雷横。这种作为,就是羞辱之上再加羞辱。
雷横戴枷示众时,其母听说后赶来了。老母亲心疼儿子,又知道儿子没做错啥,所以去把雷横身上的绳子解开了。白秀英自然不愿意,立刻口吐芬芳骂她“老婢子”;雷母则不甘示弱,马上以“千人骑,万人压,乱人入的贱母狗”回击,白秀英骂不过直接动手,只顾打雷母耳光。打人不打脸,这还得了?雷横为人至孝,此刻见母亲被打,再也忍不了,用枷打死了白秀英。
雷横事件的一些思考
总结来说,雷横没打算看戏不给钱,他确实没带钱;这种情况下,白秀英父女二人轮番羞辱雷横,雷横忍不住打了白玉乔,后来又因为母亲被打,怒极打死了白秀英。雷横确实不该打死人,但是始作俑者还是白玉乔白秀英,没有他们的羞辱,压根没后面的事。所以,责任主要在于白秀英和白玉乔,雷横顶多是激情杀人,或者过失杀人。
看到这里,我们不妨想想:白秀英只不过是戏子,这在古代是最卑贱的职业,按说他们看到雷横应该毕恭毕敬才对,可为什么她们不但不尊重还很狂妄呢?
其实,还在于背后的关系。
白秀英和知县关系不一般,所以觉得自己很了不得,连他父亲也变得狂妄了。当雷横看戏没给钱时,父女二人就以为雷横看不起他们,所以才会出言不逊,而他们又仗着背后是知县,所以听说雷横的身份后也依旧肆无忌惮。
白玉乔和白秀英就像是暴发户,才有点小钱就看不起人,还非要弄出点动静让别人知道。以这对父女的性格,即便没有雷横出现,也迟早会出事。
▍水浒中雷横和白秀英父女发生冲突,客观分析,谁的责任大?
这场冲突的发生不可避免,只能怪老天爷。而冲突最终酿成的悲剧,就要怪县太爷了。
从客观上讲,雷横和白秀英父女出现冲突,都不是双方有意而为之的。但这样一个小冲突,最后发展成悲剧,归根结底要怪郓城县的县太爷。
为什么达文会这么说?咱们精读下《水浒传》“插翅虎枷打白秀英,美髯公误失小衙内”这一回,就知道了。
为什么说雷横和白秀英发生冲突只能怪老天爷?
话说雷横被县令差遣到东昌府公办,回来的路上经过梁山时被小喽啰截住要买路钱。于是,雷横报出了自己的姓名,被朱贵请上了山,就跟晁盖、宋江这些老相识叙叙旧。
宋江编者法儿的说服雷横入伙梁山,可雷横抬出了老母亲,婉拒了宋江:
“老母年高,不能相从。待小弟送母终年之后,却来相投。”
然而,雷横没想到,他回到郓城后便出了事,不得不提前投奔梁山。
雷横出了什么事儿呢?大家都知道,就是与白秀英父女的这场冲突。
雷横从下梁山后回到郓城县发现,郓城知县已经不再是时文彬了,而是一个从东京汴梁来的新人,还带来了一个粉头——白秀英。
雷横回到郓城后,依旧是每天都到县中画卯,听候新任县太爷的差遣。
插翅虎回郓城的第三天,碰到了李小二(一个本县的帮闲的泼皮)。李小二撺掇雷横去勾栏(戏院)——去听听这个白秀英说唱诸般品调,也就是听白秀英唱曲。
这个白秀英是打踅(行走江湖)的行院,色艺双绝。她和老父每日有那一般打散(表演),或是戏舞,或是吹弹,或是歌唱,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。
雷横被李小二说动了,就跟着他到了勾栏里面,在青龙头上的第一位坐了。李小二人丛里撇了雷横,自出外面赶碗头脑去了。
开演后,只见一个老儿裹着磕脑儿头巾,空着一领茶褐罗衫,系一条皂绦,拿把扇子,上来开呵道:“老汉是东京人氏,白玉乔的便是。如今年迈,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,普天下伏侍看官。”
锣声响处,白秀英早上戏台,参拜四方,拈起锣棒,如撒豆般点动,拍下一声界方,念了四句七言诗,便说道:“今日秀英招牌上明写着这场话本,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,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。”说了,开话又唱,唱了又说,合棚价众人喝彩不绝。
雷横坐在上面看那妇人时,心里赞叹她果然是色艺双绝。
接下来,白秀英接着说唱,唱到紧要之处,被她父亲白玉乔拦住了:“‘虽无买马博金艺,要动聪明鉴事人。’看官喝采道是过去了,我儿且下来。”
于是,白秀英拿起盘子,指着道:“财门上起,利地上住,吉地上过,旺地上行。手到面前,休教空过。”
白玉乔说:“我儿且走一遭,看官都待赏你。”
这对父女一看就是跑江湖的行家里手,都是很会说话。你仔细琢磨白玉乔说的话,都带有强烈的暗示性。
白玉乔首先说的是:“要动聪明鉴事人”。啥意思?——给钱的都是聪明懂事的,聪明懂事的都是会给赏钱的。这也对呀,哪有白听戏的呢?但是,说给钱的就聪明懂事,也就暗示了不给钱就不聪明不懂事,这是一种非常巧妙的心理压迫。
紧接着,白玉乔又说,“我儿且走一遭,看官都待赏你。”
这句话,白玉乔更是代表了观众,说他们都等待着给赏钱,这又是一种心理诱导。这样一来,当白秀英的盘子到你的面前时,你怎么好意思不给钱呢?这些都是那个时候勾栏里的规矩。
然而,当白秀英端着盘子走到坐在青龙头上的第一位坐的雷横面前时,出现了一个无比尴尬的局面——雷横没带钱!
雷横坐的是青龙头上第一位,是整个戏院里面最好,而且最靠前的位子。通常,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都是有身份的人,给的赏钱必定只多不少。然而,此时的雷横伸手到自己口袋里摸时,没想到竟然掏不出一文,便马上就很不好意思地对白秀英说:“今日忘了,不曾带得些出来,明日一发赏你。”
通常,我们碰到这种尴尬事,都需要懂事的给我们遮掩。然而,白秀英可不这么看。白秀英笑道:“‘头醋不酽二醋薄。’官人坐当其位,可出个标首。”
什么叫头醋不酽二醋薄?就是如果开头没有做好的话,接下来就很难做啊。你现在坐在第一位,应该给我开个好头。
这白秀英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,雷横这第一位要是开了个空头,必然会影响她妇女二人今天的收入。
事情发展到这里,这个白秀英还真的没有什么错,反倒是看戏不带钱的雷横有那么一点的错,谁让你没带钱还坐青龙头上第一位呢?
雷横也自觉理亏,通红了面皮道:“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,非是我舍不得。”人都是要面子的,更何况雷横还是个县衙都头。
白秀英道:“官人既是来听唱,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?”这话说的也是。
雷横道:“我赏你三五两银子,也不打紧;却恨今日忘记带来。”雷横这话也没错,他还真的是半路上被李小二一撺掇,一时兴起,就来了,还真的是忘记身边没带钱。
你看,此时白秀英与雷横因为钱发生的冲突,双方都是无意的,不可避免的。白秀英是行走江湖卖艺靠打赏吃饭的,你雷横坐青龙第一位不给赏钱,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砸人家白秀英的场子,至少会直接影响白秀英这一场演出的收入。
而雷横呢,此时还真掏不出钱来,撺掇他来的李小二也不在身边,周围又没有熟人,没人帮他救急啊!
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冲突,是老天爷安排的,不是人为的。因此,双方谁也无法给冲突按下终止键。这个时候,除非有第三个人出来,既能圆了白秀英的场子,还能给雷横面子。否则,这场冲突必然恶化。
为什么说,白秀英妇女的悲剧要怪县太爷?
当倒霉的雷横只能对白秀英说:“我赏你三五两银子,也不打紧,却恨今日忘记带来。”的时候,他虽然说得是实情,但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。
而白秀英却觉得雷横是故意寒碜人,所以,她这样接了雷横的话:
“官人今日眼见一文也无,提甚三五两银子!正是教俺望梅止喝,画饼充饥。”
你看,白秀英这话说出来,就渐渐地不是了。因为,你这话说出来,雷横就没办法接了。
为什么呢?
因为,雷横坐在首位却拿不出赏钱,让白秀英的场子不好看,甚至会直接影响这一场的收入,但是,他也不是故意的,确实是有无奈呀。这时候,如果没有别人来圆场,白秀英就该自己为自己圆场,也给雷横面子,而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和他直接地冲撞。因为这样的冲撞,一定是两败俱伤。
所以,说话要有技巧。这个技巧的要点就是说出的话要别人能够接得住,并且能够接得舒服。话赶话,就是让对方不好接,甚至没法接。没法接,接不住,那他就不接了,双方就说不到一起去了。最后,只能动手,爆发冲突。
行走江湖之人,有没有掌握看家本领还是其次的,要想在江湖上安身立命,必须先掌握说话的技巧,极力避免与人发生言语上的冲突。跑江湖的人,大多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,一般遇到事情,为了息事宁人,都是宁可是自己吃些亏,也不愿意与人结仇。
按说,白秀英父女行走江湖多年,白秀英又是冲州撞府的名角,这样的场面她也一定碰到过不少,也一定有足够的经验应付与雷横的冲突,也一定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,不用谁来教她。然而,这次白秀英为什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?
答案很简单——她白秀英已经不同以往,她上面有人了。有了权力,人不但会失去往日的理智,还会丢了往日的德性。
白秀英的这句话还不算最糟糕的,最糟糕的是白秀英的老爹白玉乔。
看到女儿白秀英跟雷横僵在那里,白玉乔叫道:“我儿,你自没眼!不看城里人村里人,只顾问他讨甚么?且过去自问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。”
白玉乔这句话说得非常难听。因为这直接是对雷横进行人身侮辱啊,而且,还侮辱了所有的乡下人,所谓的“村里人”。我们也不知道在白秀英攀上县太爷之前,这白玉乔是城里人呢?还是乡下人呢?真是应了那句话,一人得道鸡犬升天。
雷横作为一县的都头,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,被人当众奚落,说他不懂事,这叫他还如何在江湖上混呢?
雷横道:“我怎地不是晓事的?”
白玉乔说:“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,狗头上生角!”
意思是,你这种人还能够懂事吗?你如果要懂事的话,狗的头上都会长角了。
你看,这白玉乔真是越来越过分啊,还直接怼上了。
白玉乔这一怼,旁边的众人就齐和起来,反正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。这下,不仅雷横难堪得下不来台,白秀英的场子实际上也已经砸了。
不管是在县里还是在江湖上,雷横都是有一定地位的人,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面子被人扔到地上踩?更何况今天踩他面子的人还是跑江湖的歌妓。
而白秀英父女,自觉得傍上了县太爷的高枝儿,在郓城县遇到事就可以不再息事宁人,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任何侵犯自己利益的人出言不逊。
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,更严重的冲突就不可避免了。
雷横大怒,便骂道:“这忤奴,怎敢辱我!”白玉乔道:“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,打甚么紧!
毕竟勾栏里有人认得雷横啊,马上就喝道:“使不得!这个是本县的雷都头。”到了这个时候,白玉乔还是不改口,白玉乔道:“只怕是驴筋头!”
这时候,白玉乔父女已经知道眼前的这雷横,也不是一般人,他是县府的都头,白秀英父女前些日还去找雷横“拜码头”,只是恰巧雷横外出公办去了。
然而,这个老儿仍然是蛮横,全不似走州撞府人的口吻,一定是有所倚仗无所顾忌。是啊,女儿上面有了县太爷这个干爹,她的亲爹也就横行无忌了,这话说起来真不是滋味儿啊。我们可以试想一下,一个行院的妓女人家,到一个县上来乘食,做卖艺的生意,怎么敢这样主动挑衅县里的刑警大队长呢?白家父女这样有恃无恐,还不就是仗着县长吗?
到此时,雷横已经没有办法再和他动嘴皮子了,因为,假如一个人和你吵架,他一点也不迂回,一点也不给你留余地,每一句话都把你顶到墙上,那你就只有破罐子破摔——或者把自己当破罐子摔了,或者把对方当破罐子砸了。
雷横当然不是一个因为惧怕她们背后的权力而把自己摔碎的人,他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来,揪住白玉乔,一拳一脚,便将其打得唇绽齿落。
白玉乔虽然是一个老人,但还真是欠打。仗势欺人的,都该打,不能因为老就有豁免权。为老不尊,在某种意义上讲,比年轻人横行霸道更加招人厌。
原本起哄的众人,见雷横打得凶,都来解拆,又劝雷横自回去了。勾栏里的人一哄尽散。
白秀英的场子就这么砸了。
这场子是谁砸的呢?当然是白秀英、白玉乔父女二人自己给砸的。
雷横根本就没有砸场子的意思,他甚至还有第二日来补偿的意思。如果二人能够接得住他的意思,这事完全可以演变成另外的结局,甚至皆大欢喜。而且,我相信白玉乔和白秀英有这个经验和能力,这样临场应变的经验,是他们这些跑江湖的人都精通的本领。
如果此前,在他们还没有获得权力支撑的时候,甚至是一个主动的、故意的冒犯,他们也一定不会觉得是多大的事儿,他们会选择息事宁人。白秀英要是没有和县太爷那档子事儿,她一定会卖雷横一个面子,自己把这个场子给圆了。
然而,这一次他们不一样了,他们有权力了。有了权力之后,就一定要立威风,让人们怕他们。所以,本来不大的事,现在变大了。权力的逻辑不一样,权力的基本特征就是神圣不可侵犯,哪怕小小的冒犯,损害的也是权力的神圣性。因此,白秀英、白玉乔这次的行为,其实有他们的逻辑。
这个逻辑分两个层面:第一,我有权力支撑,我可以凌驾所有人之上,谁也不可以冒犯我。第二,我既然已经是权力的代表,那我就得捍卫权力的威严。
因此,此时和雷横的冲突,已经不是一般的纠纷,而是事关白氏父女在郓城县的身份、地位问题。维护权力的威严,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。
在白玉乔、白秀英看来,她们是野鸡变成金凤凰。多年在江湖上漂泊,她们受尽了凌辱,能有今天的地位非常的不容易。即使她们的地位是通过一个很寒碜的方式得来的,她们也要将这样的地位牢牢抓在手里。
有了这一层想法,在白氏父女看来,今天放过一个雷横,不是放过一个人的赏钱,更不是放弃一场演出的商业收入,而是放弃他们在郓城县的谁都不敢惹的地位。
所以,这就是原则问题了。
权力意识不仅会降低一个人的德性、智商和情商,还会减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的回旋余地,让他们总是如临大敌,分毫必争。
正因为如此,本来很会见风使舵、息事宁人的白氏父女,在郓城县,就必须严阵以待,容不得一丝的冒犯。他们最怕有人来砸场子,所以气焰嚣张,对一切砸场子的,即便只是看起来像砸场子的人,他们也一定会毫不留情,大打出手,必欲除之而后快。
最后的结局我们都知道,白氏父女非但没有守住自己的场子,反而搞乱了自己的场子,砸了自己的场子。
白秀英父女本是底层的弱势群体,就因为得到了县太爷的垂涎,就自觉高人一等了,便非要那个惹着自己的雷横接受惩罚。
那花娘见父亲被雷横打了,又带重伤,叫一乘轿子,径到知县衙内,诉告:“雷横殴打父亲,搅散勾栏,意在欺骗奴家!”
雷横被绑后,母亲闻讯赶来,要给雷横解了绳索。白秀英见了,不但当着雷横的面大骂其母,还打了雷母一巴掌。
得势之前,白秀英本是生活中的弱者。而此时的雷母,在权力面前也是弱者。问题就在于,弱者之间,不仅有同病相怜的同情和守望相助,往往还真的有互相之间的倾轧、争斗、你死我活。弱者对上更弱者,那真是下得去手,真往死里欺负。
白秀英仗着县太爷的权力,竟然当着儿子的面殴打一个老母亲,你看这个权力是何等的任性。
而雷横这边,只有两种选择:
一种是,跪地求饶,永为奴才,这是权力的希望看到的。
还有一种结果,那就是,绝地反击,玉石俱焚。这也是绝对权力不受约束,肆无忌惮地作恶后必须面对的结果。
这雷横是个大孝子,见母亲吃打,一时怒从心发,扯起枷来,望着白秀英脑盖上,只一枷梢,打个正着,劈开了脑盖,扑地倒了。
白秀英就这么因为一场她本能处理好,但不愿意妥善处理的冲突,丢了性命。归根结底,她是因为县太爷给她带来的权力、地位而死。因此,县太爷——权力,要为这场悲剧负责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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▍水浒中雷横和白秀英父女发生冲突,客观分析,谁的责任大?
这次冲突我看雷横要负主要责任。首先雷横是个有行为能力的人,应知入场看演出是要付费的,也许雷横仗着地头蛇的身份一贯的吃拿卡要习惯了,没有付费的概念,所以兜里时常不带钱。君不见上回书里交待夜巡东溪村时曾叨扰晁盖一顿酒饭,临走还收了银子。惹得刘唐追上去讨银子。无论是李小二拉去的,还是去了。去了还坐了头座,难道你不考虑这个座位是白坐的吗?其次是,当拿不出钱时,你可亮明身份,写个欠条次日送还。再不然可从认识他的人中借钱先付上,或作个保甲,日后还上。无论白家父母如何巴结上县太爷,他们仍是走江湖卖艺的下层人士,即便依附了权力也是为生存之道,算不上恃強凌弱,欺压良善。因此,雷横应耐心说明情况,求得人家的谅解。最后,雷横不该一听带有挖苦讽刺的语言就火冒三丈,上去揪着老人就打。倒是雷横恃强凌弱了,你一个壮年军汉暴打老人,实属凶恶之极。这与近期网暴张陶暴打二位院士倒有些相似了。英雄好汉能伸能屈,学一学张良桥下拾履,岂不是风平浪静了么?雷横虽是一粗鲁汉子,倒是孝心颇重,见母被打一掌,即下了死手,一枷要了白秀英之命,难逃法网。当时勾栏院白玉乔被打之时,可曾想过白秀英也要为父尽孝?告到当衙逮捕雷横也在情理之中,并非依仗了权势冤枉了雷横。因此,从这几点说去雷横应负主要责任。
▍水浒中雷横和白秀英父女发生冲突,客观分析,谁的责任大?
我是萨沙,我来回答。
双方都有不对,但白秀英父女挑衅搞事在前,雷横施暴在后。
新任郓城县知县的姘头白秀英,到郓城卖艺。
白秀英仗着有知县撑腰,在县内非常嚣张。
当时雷横出来巡逻,听人说有个名妓来表演,就顺道去看。
郓城县是个小地方,雷横作为刑警大队长,是个实权派,所以坐在第一位。
然而,雷横一时忘了带钱,在白秀英父白玉乔收钱时一时拿不出。
大家注意,雷横并不是存心看霸王戏。
白秀英笑道:“‘头醋不酽彻底薄’,官人坐当其位,可出个标首。”雷横通红了面皮道:“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,非是我舍不得。”
如果雷横存心不给钱,就不会羞红了脸皮,是真的忘记了。
而雷横说:“今日忘了,不曾带得些出来,明日一发赏你。”以他的身份,应该不是胡说八道,肯定明天会给钱。
但是,白家父女仗着有知县撑腰,毫不客气的对雷横进行谩骂侮辱,“乡巴佬”“狗头生角”“三家村使牛的(乡下人的意思)”“驴筋头”。
雷横其实在县里也是一霸,有谁敢这么骂他。
恼怒之下,他将白玉乔打的牙齿脱落,嘴唇受伤。
这其实就是双方比谁狠,如果是普通妓女,雷横打了也就打了。
然而,白秀英是知县的相好,就将雷横抓捕在街头示众。
当年只有犯了大罪的人,才需要示众,显然这是白秀英更厉害,公报私仇。
关键在于,白秀英随后和雷横母亲发生冲突,双方对骂后,白对雷横母亲进行殴打。
这种情况下,雷横大怒,扯起枷来,一下子打死了白秀英,被打入死牢,后被好友朱仝放走,投了梁山。
当然,雷横杀人是太过分了,应该承担责任。
但白秀英仗势欺人,吵架不赢殴打人家母亲老人,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其实说来说去,这就是郓城县两个实力派的黑吃黑。
原则上,白秀英更厉害,所以雷横只能杀人后逃亡江湖。
谁的责任大?当时是白秀英父女大一些。
但话说回来,白秀英就算过分了,也不该被打死,雷横杀人是下手太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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